
文 /张拥军
起初是风。不是那种莽撞的、挟着尘沙直扑面颊的风,而是带着水汽的凉,宛若一页浸着晨露的薄绢,轻轻拂过眉梢。这时你便知晓,那些被烈日烘焙得快要皲裂的、昏昏欲睡的夏日,终究是过去了。
于是你抬起头。天忽然就高了,像被谁细细拭过的古瓷,泛着匀净的淡蓝光泽。云絮漫不经心地游移,宛若少女刚浣洗过的青丝,在风中微微散开。此刻你尽可放下所有思绪期配宝,觉得自己也化作其中一缕云烟,快要融进那片瓷青的天幕里去了。
若是夜,便更妙。月光是澄澈的泉,将夏夜那层潮热的薄纱轻轻揭去。老槐树的影投在地上,枝桠分明,宛如用极淡的墨、极稳的笔勾勒出来的版画。你踏影而行,窸窣声起,仿佛与影子交换着只有彼此懂得的密语。空气里浮动着桂子将开未开的香,混着墙角夜放的小花的清苦,这香气是谦逊的,总在你出神时悄然潜入,让心底泛起一丝微凉的甜。万籁此俱寂,可你又分明听见——那是时光的转轮,在季节交替处落下的一声轻响。
展开剩余57%但这清朗的、令人沉思的秋,终究留不住。仿佛只是转了个身,风就换了性情。它不再是薄绢般的清凉,倒成了磨钝的刀,一下下刮在肌肤上。天色沉下来,像吸饱了水的旧棉絮期配宝,重重地压着屋檐。
这时节,最好的去处是守着窗。看那雨——不是夏日酣畅的急雨,而是绵绵密密的,带着说不尽的愁绪。落在瓦上是沙沙的轻喃,打在残荷上是嘀嗒的叹息。天地间的一切都失了轮廓,化作一片灰蒙蒙的烟雨。你捧着书,字迹也染了潮气,渐渐晕开。索性放任思绪,任其随着雨丝飘远,想起某个同样湿润的秋日,某个渐渐模糊的身影。
然而冬的凛冽里,藏着最温柔的馈赠。那是一场不期而至的雪。晨起推窗,万物都被纯净的白轻轻覆盖。昨日的枯索与凌乱,忽然都消失了。世界变得简单,静得能听见雪落的声响。
你走进雪中,脚下咯吱作响,这声音在旷野里格外清脆,像是冬天的心跳。呵出的白气袅袅升起,消散在清冽的空气里。这一刻,连心事都被雪洗得透明,你仿佛回到生命最初的模样,赤诚地站在天地之间。
就在这极致的静默里,你俯身倾听。积雪之下,冻土深处,有什么正在轻轻翻身——那是生命在做着关于春天的梦。你知道,风很快就会变得柔软,带着泥土解冻的气息;河水将要醒来,唱着欢快的歌。一个新的轮回,正在洁白的襁褓中悄悄生长。
我合上眼,不再看,也不再刻意听。只觉四季在胸腔里缓缓流转——春的萌动,夏的热烈,秋的沉静,冬的纯净,都化作呼吸间的韵律,温柔地循环往复。
(图片系AI生成)期配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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